茅台酒事（十五）
作者/韩可风（遵义作家协会副主席，著有《沧桑遵义》等）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也没有白费的努力。
在我若干篇《茅台酒事》臭砖头的招惹下，昨天终于引来了第一块响应的美玉。
傅耀华君，上海人，我的老排长。
前几年女儿陪他去美国探亲，入关时人家官员对他女儿伸出大拇指，赞了一下说，女士，你真漂亮！他看见了，也听见了，高兴得要命，几步蹿过去，对那官员说：知道吗，这是我女儿，我很高兴你赞扬她漂亮，我为她感到骄傲！
女儿当场羞红了脸，赶紧拉他离开，说老爸你害不害臊啊！
就是这个老哥。
当年，他以支边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中优秀份子、公社党委员的身份，被军队在西双版纳就地选调入伍，一当兵就是穿四个兜的干部（现在的孩子们已经看不懂这种表述了，我也懒得解释）。初见他时，见其长身玉立，诸事争先，既有一种公子哥的落拓风范，也有一种大方得体的良好教养。在一般云贵川的小矮人和一帮土腥味怎么都去不掉的外江人里面，说他鹤立鸡群，绝不为过。
其实他当时倒霉透顶，有人说他和＂四＊人帮＂有关系，因而受了不少折腾和委屈。现在想来，＂四＊人＊帮＂确实还没顾得上关注云南边疆边防部队中的一个小排长。即便真的有什么瓜葛，只要人品正大，问心无愧，又有什么了不起呢？
书归正传。
就因为正在＂大姨妈＂期间，所以傅排长凡事小心谨慎，生怕越了雷池一步。平常走路都恨不得把他那高贵的（应该是高高的）头颅，摘下来揣在口袋里，最好是我看不见你们，你们也看不见我。就这样，还是经常被我们那个政治上永远正确的指导员提拎出来，教育一顿，顺便给全连官兵上一堂现身说法的小政治课。我后来和过他一首古体诗，内中有＂风雨来时多读书，青春去处少昵喃＂一句，被这个老哥哥老领导激赏，认为是当时状况的最佳写照。
说实话，我也曾经由于他的激赏而虚荣心爆棚，觉得自己离李大白、杜小甫们的门槛，又进了一步。
老排长后来回到上海，在魔都警界叱咤二十多年，黄浦江畔，落日楼头，一扫当年诲气，另有一番飒爽英姿。
好了，下面是老哥哥记述自己当年刚刚入伍、大姨妈没来之前、人性人格都还比较正常时的一次偷酒、而且是偷＂茅台酒＂的经历。老哥把自己的这些破事归结为＂年少轻狂＂，我却认为＂年少不轻狂，老来没念想＂。见仁见智吧。需要注意的是，文中的所谓＂茅台酒＂，我怀疑是当年茅台镇边上、翻砂酒厂出品的茅台翻砂酒。因为茅台即使在那个极其不堪的年代里，也是属于奢侈品，不会那样盛装和低价。
OK。
也算《茅台酒事》
傅耀华
1975年下半年，我所在的边防团在贵州支左的干部们撤回部队。他们临离开时通过关系，从茅台酒厂拉来一车散装茅台酒，都用汽油桶大的铝桶装着，天黑前到了团部，停在军人服务社门口，就等第二天上午卸货。听说是茅台酒，我们几个机关电影队的城市兵就有点不安分了。如此这般商量一下，便开始了行动。
先是老皮(寸守从)去整了一只大阉鸡煮起来，当鸡的香味弥漫开来时，我和肖功云便一手拿橡皮管、一手拿汽油桶扳子(电影组下连队要带发电机，什么工具都有)，我拿着部队发的铝菜盆(洗脸洗脚是它、煮浆糊贴标语是它、煮菜煮饭打菜打饭也是它)，两人趁天黑摸上了装茅台酒的卡车，轻轻卸下桶盖，把橡皮管塞进去，用力吸一大口，利用虹吸效应把酒放到盆里。老肖要喝一口，我干给他一脚：回去喝！就这样接了一大盆怕有十几斤后，我们小心翼翼地端着酒盆下车，再悄悄地溜进宿舍。
进门后大家先把各自的水壶装滿，放好。剩下的全倒在碗里，开干！正在不亦乐乎之际，突然，下班号响了(那时部队机关晚上都要上班的)，我们马上紧张起来。因为电影组住地是团首长们回家的必经之地，万一哪个领导顺便进来看望我们一下，那就完蛋了。于是赶紧开窗，拿衣服把酒气往外扇。正在忐忑之时，宣传股帮助工作的李指导员敲门进来了，他连抽几下鼻子，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老哥正要奸笑着开口，我马上把手上的一大碗酒堵到他嘴边，他反应也快，一连几口，一个饱嗝，坐了下来。然后，就是老皮和肖功云的事了，他俩一块接一块地把鸡肉塞在他嘴里……到他出门时，酒和肉都被他消耗了不少，夜风一吹，一个踉跄差点就趴在地上了。
怕再有人来，后半场就草草收摊了。
其实，散装茅台第二天在服务社卖，一斤也就5毛钱(当时包谷酒的4倍、甘蔗渣酒的5倍半)，我那时工资58元，买20斤酒也就10元钱。
唉，这辈子茅台也喝了不少，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那次喝的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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②品酒笔记‖要不是这口井打歪了，大庆油田也许现在还没发现
③品酒笔记‖大庆不老 无需老窖
④品酒笔记‖荒废的石油第一城，能否等来历史的再度转身
⑤别被忽悠了，这才是茅台酒真正的文化核心：忠孝节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