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自然葡萄酒还是传统葡萄酒，它们不会从市场上消失。但最终不令人满意的葡萄园和产品将被淘汰，它们可能是真正的“一时潮流”。
在健康潮流的推动下，“极少干预”“自然”和“有机”的概念正在迅速吸引消费者的眼球。在中国葡萄酒市场，小众的自然葡萄酒（Natural Wine）正在向越来越多的千禧一代和Z世代招手。
“自然葡萄酒”有多自然？它是如何占领中国市场的？是什么因素推动了中国市场自然葡萄酒的增长？Vino Joy News对主要进口商和侍酒师进行了采访，以揭示中国的自然葡萄酒趋势。
不同于有机、生物动力酒
自然葡萄酒还没有一个法律定义，但它通常被定义为“低干预葡萄酒”或“零添加葡萄酒”，因为它的生产过程中没有添加或移除任何东西。自然葡萄酒的生产不鼓励在酿酒过程中使用添加剂、化学品、过滤器甚至酵母，并且葡萄原料未使用过杀虫剂或除草剂。
自然葡萄酒经常与有机葡萄酒和生物动力葡萄酒相混淆。后两者实际上比自然葡萄酒具有更明确的定义。
有机葡萄酒通常是指以有机方法生产的葡萄酒。它可以指自采用有机作业的葡萄园，通常不使用农药、化肥和除草剂。
不同国家对有机葡萄酒的定义往往取决于亚硫酸盐的添加量。自罗马时代以来，亚硫酸盐一直是葡萄酒中常用的防腐剂和抗氧化剂。虽然二氧化硫是发酵过程自然产生的副产品，但现在葡萄酒生产商经常额外添加合成亚硫酸盐。
在美国，有机葡萄酒有严格的定义。要想获得美国农业部的有机认证，有机葡萄酒中只能额外添加不超过10mg/L的亚硫酸盐。葡萄的种植和葡萄酒的酿制过程也受到监管。例如，必须在不使用合成肥料的情况下种植葡萄；葡萄酒中使用的其他农产品成分不能超过5%，并且必须经过特别许可。
在欧洲，根据欧盟委员会的规定，有机葡萄酒必须由有机葡萄生产，并且仅使用法规允许的产品和工艺。红葡萄酒的最大亚硫酸盐含量不超过100mg/L，白葡萄酒和桃红葡萄酒的最大亚硫酸盐含量不超过150mg/L。
生物动力葡萄酒也可以采用有机耕作方式，但更注重“人智学（anthroposophy）”的概念，这意味着种植农将葡萄园视为一个生态整体。葡萄园里不仅仅是葡萄，还包括它周围的环境，包括鲜花、动物和土壤。农事往往与宇宙的精神力量联系在一起，例如，将收获与月相进行关联。
深受中国年轻人欢迎
进入21世纪，当自然葡萄酒爱好者在英国和美国的时尚酒吧和餐厅流行起来时，亚洲的小进口商也将其引入“试水”。2010年，中国香港第一家自然葡萄酒酒吧La Cabane成立。在上海等内地一线城市，自然葡萄酒也出现在了2017年开业的Vinism和RAC等精品及时尚酒吧中。
除了酒吧，葡萄酒爱好者们也在展会和派对中探索自然葡萄酒，如2018年中国社交俱乐部（China Social Club）的Wine Lips Natural Wine Party、2019年Social Supply的CRUSH Natural Wine Fest以及同年的Design China北京博览会。
Ziran是一个专注于自然葡萄酒的小型中国进口商组织，其联合创始人Giovanni见证了人们在各种展会上对自然葡萄酒日益增长的兴趣。例如，Wine to Asia将Ziran列为自然酒专区Living Wine的主要展位。
“自然葡萄酒在全球和中国市场的占比都在日益增长，它不是一个抽象的概念，它的追随者是一群对趋势非常敏感和感兴趣的人。”他告诉Vino Joy。
Giovanni还是位于上海的葡萄酒进口公司Zefiro的创办人之一。最初在欧洲和中国市场寻找新趋势时，他偶然发现了自然葡萄酒的神奇之处，现在它已经占到了Zefiros葡萄酒组合的80%左右。
作为业内人士，他注意到，大型传统进口商以及大型电子商务平台也在越来越多地涉足自然葡萄酒。“中国一些最著名、最严肃的葡萄酒教育者已经在为他们的学生提供所有必要的信息和细节，以更好地了解这种‘非常规’葡萄酒。”
尽管上海、深圳和北京等城市是葡萄酒消费者的主要聚集地，但Giovanni一直感受到来自其他地区的关注。“一些二三线城市的同事联系我们询问这类葡萄酒，并在选择过程中逐渐深入，探索其他生产商、他们的经营理念以及有机和自然葡萄酒背后的工作。”
与此同时，希望进一步探索自然葡萄酒的年轻饮酒者也大量涌现。
“在上海，很明显，近两年自然酒已经成为‘90后’消费者的主要选择。上海有很多以自然葡萄酒为特色的酒吧和小酒馆。”上海自然葡萄酒酒吧Le Verre à Vin的侍酒师 Kingsley告诉Vino Joy News。这家酒吧拥有180-200个品牌的产品组合，其中自然葡萄酒品牌目前约有50个。
在谈到自然葡萄酒市场的扩大时，Kingsley与Giovanni有同样的看法。他注意到，自然酒在江浙沪等地的主要城市已成为一个新的品类。
更随意，让人一见倾心
KC Wine自2012年以来一直是上海自然葡萄酒的领先进口商，代表大约40个酒庄和200多个SKU。其创始人Jean Raphael将自然葡萄酒定义为“人工和微量生产的葡萄酒”，采用不含任何化学物质、低干预和天然酵母发酵的葡萄酿造而成。它不包括任何更大规模生产的有机葡萄酒或“不添加亚硫酸盐”的葡萄酒，它们不能继承自然葡萄酒所能提供的，如灵魂、个性、精神等。
在他看来，中国的年轻人是由内而外爱上自然葡萄酒的。
首先引起他们注意的是酒瓶和价格。他注意到艺术酒标可以吸引眼球，提高年轻饮酒者的好奇心，与复杂的国外酒标相比，它更具吸引力。最重要的是，Jean指出，相同价位的传统葡萄酒风格和口味相似，而年轻人期望的微妙口感的酒款价格又比较高。相比之下，自然葡萄酒可以提供更广泛的口味，价格也更实惠。
但最重要的是文化和认同感。
Jean告诉Vino Joy，自然葡萄酒在味道和品尝技巧方面更容易让人接近。对于初学者来说，果香味很容易接受。“它们的口味更有趣，就像精酿啤酒或鸡尾酒一样。”他描述说。
自然葡萄酒的饮酒体验也更加随意，不那么令人生畏。“消费者不会被视为一个无知的人，必须通过学习才能欣赏葡萄酒。而每当消费者不喜欢葡萄酒时，传统的葡萄酒销售商就经常提到这一点。”Jean说。
多年来，他对中国年轻人的好奇心和开放心态感到惊讶，他认为他们可以帮助这一趋势发展。“传统的葡萄酒饮用者可能在开瓶之前就对葡萄酒的味道有所期望，但自然葡萄酒饮用者喜欢发现新的味道，并希望在他们打开的每一瓶酒中都能得到惊喜。”
不同于传统葡萄酒或白酒的消费者，以及那些为获得认同而喝酒的人，自然葡萄酒通过提供更生动的体验和背后的故事，让年轻人与众不同。与昂贵的高档酒相比，自然酒似乎更具有吸引年轻人的特质，正如Jean所描述的，“酿酒师的灵魂与你的灵魂交流，你的灵魂与你的身体交流······这种情形并不仅仅发生在中国，但它解释了为什么市场可以迅速接受这一趋势。”
一时潮流还是转折点？
时尚往往来得容易去得也快。自然酒能否在中国葡萄酒市场占据一席之地？Giovanni 的观点与Jean相呼应，他认为传统的葡萄酒世界是保守的，其推动者是传统的参与者，而中国的葡萄酒市场却是年轻而充满活力的。他相信未来年轻一代饮酒者的强烈兴趣将影响中国的大众葡萄酒消费。
凭借对这一趋势的期望，Giovanni认为进口商和分销商可以向前迈出一步，将其引入大城市以外的地区，“目前业务仅集中在少数地区，但潜在消费者无处不在。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需要走出舒适区，与来自不同地区、有着不同习惯和饮酒方式的人交流。”
Ziran的创始人
他相信自然葡萄酒市场可以长存，但前提是经销商以公平和可持续的方式选择可靠生产商的优质产品。“在我看来，这完全取决于人们在市场上找到的葡萄酒的质量。”他建议有影响力的专业人士、评论家和葡萄酒教育家、主要电子商务平台以及Ziran之类机构，都尽可能保护自然葡萄酒的原本理念。
同样，Jean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更成熟的饮酒者不断增加，中国的自然葡萄酒市场将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第一波浪潮到来后，增长将放缓，为更内行的消费市场腾出空间，粉丝们将继续饮用真正的自然葡萄酒，市场将更加结构化，催生新的细分市场。”
Kinsley计划近日在杭州开设一家以自然葡萄酒为特色的小酒馆，因为他对自然葡萄酒的未来持乐观态度。从市场角度来看，他认为自然葡萄酒还没有达到顶峰，希望在中国看到更多生产自然葡萄酒的葡萄园或质量好的自然酒品牌。
“无论是自然葡萄酒还是传统葡萄酒，我不认为它们会从市场上消失。但最终不令人满意的葡萄园和产品将被淘汰，它们可能是真正的‘一时潮流’。”
作者 NING SANG LAWATI （本报记者 徐菲远 编译 所有文字、图片均来自Vino Joy New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