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朝,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朝代,崇文抑武,打仗不行,但艺术昌盛,商业文明高度发达。而黄酒在其中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南北文化的交融,不仅使酿酒技术日臻完善,宴饮风气更是活泼多样。且让我们追随着刘奕君的宋朝饭局,了解一下更为多元的南宋爱国诗人-陆游。
陆游65岁那年,被宋孝宗召进京城,担任膳部司郎中,相当于膳部司的一名处级干部。膳部司是礼部的下属单位。
唐宋两朝,中央有六个部:吏部、户部、兵部、工部、刑部、礼部,礼部主管文化教育和外交工作,其下面又有四个司——礼部司、主客司、祠部司、膳部司。礼部司负责文化教育,主客司负责招待外宾,祠部司负责各种祭祀,膳部司则负责为前面三个司提供饮食方面的后勤服务一一当礼部司宴请新科进士、主客司宴请外国使臣、祠部司为皇帝祖先准备供品的时候,膳部司的工作人员都要到场,负责操办所有的饭菜、酒水和供品。
陆游当上膳部司郎中后,一手操办的那场国宴,是在公元1189年举行的,地点是在集英殿,那是南宋皇宫里一座规模较大的宫殿。那场国宴都上了什么菜呢?陆游在日记里有详细的记载——
先上的是四道“看食”:枣糕、髓饼、白胡饼、环饼。所谓“看食",又叫“看菜”,只能看,不能吃。指的是规格较高的饭局上,在正式就餐之前,让宾客观赏的几道菜。这样做主要是为了装饰餐桌和活跃气氛.
看菜里的枣糕,是用枣泥、糯米粉和小米粉加工的花式面点,它有很多种造型,有的像荷花,有的像燕子,有的像小鹿,有的像龙凤。髓饼,是一种馅儿饼,这馅儿比较特殊,要用动物的骨髓做馅儿。白胡饼比较简单,就是普普通通的白面饼。环饼呢?则是麻花,油炸的麻花。宋朝人炸麻花,和面时一般会放奶油,炸出来更加松软可口,外脆里酥。
上完了看菜,然后才是正式的菜品,总共九道:
第一道,肉咸豉,这是用味噌和羊肉做的汤;
第二道,爆肉、角子,这其实是一款菜肴加款主食,爆肉是爆炒羊肉,角子是有棱有角的包子;
第三道,莲花肉油饼、骨头,也是两款,莲花肉油饼是荷花造型的肉饼,骨头是煎炸排骨;
第四道,白肉、胡饼,同样是一款菜肴加一款主食,白肉即清炖羊肉,胡饼就是烧饼;
第五道,群仙灸、太平毕罗,即烤肉和馅儿饼;
第六道,假圆鱼,用素菜制作的假鳖;
第七道,柰花索粉,意思是米线;
第八道,假沙鱼,用粉丝和肉冻制作的假鱼
第九道,水饭、咸旋鲈瓜姜,前者是半发酵的酸酸甜甜的米粥,后者是现切现腌的咸菜。
宋朝的国宴一般比较简约。原因有二:第一,古今饮食有区别;第二,用礼仪繁杂而菜品简单的御宴来招待百官和使臣,这是北宋初年就形成的传统,主要是为了提倡节俭。
而国宴上的酒,是黄酒?啤酒?红酒?还是当下酒局上较为流行的蒸馏酒呢?
应该是黄酒。严格讲,是只发酵、不蒸馏的酒。这种酒的颜色未必是黄色,根据酒曲的成分和发酵的工艺不同,可能会呈现出淡黄色、金黄色、玛瑙色,甚至还有可能出现是绿色,或者像牛奶一样白而浑浊的酒。
宋朝有黄酒,也有用葡萄和梨子酿造的果酒,但是绝对没有蒸馏酒。蒸馏酒在中国出现,要到元朝以后,阿拉伯人把蒸馏酒的工艺引进来。而且蒸馏酒最初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作医疗,用这种度数很高并且很辣的新型酒水来治疗肿瘤、溃疡和跌打损伤。
有人用古诗词做依据,唐诗里有“瓮开白酒花间醉”、“白酒杯中聊一歌”这样的诗句,“白酒不就是蒸馏酒吗?我们千万不能望文生义,唐宋诗词里的“白酒”,是指白色的酿造酒。
其实唐诗宋词里还有“红酒”和“烧酒”,那时候的“红酒”并非葡萄酒,而是红色的黄酒;“烧酒"则是将发酵好的酒坛子墩在木炭上,通过高温来杀灭微生物,不让酒进一步发酵,和我们现在理解的“红酒”“和"烧酒″可不是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