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酒行令，

酒令作为古代宴会助兴必不可少的环节，

已经被我国古人玩得出神入化。

从西周开始，

“飞花令”、“四书令”、“对字令”，

到“射履投壶”、“当筵歌诗”、“击鼓传花”等等，

酒令形式之多，种类之繁杂，

可谓令人眼花缭乱。

但论古代酒令中最高雅精致的，

非“曲水流觞”莫属。

壹

羽觞随波 临水祈福

曲水流觞可以追溯到西周初年，

是人们用来娱乐及祈福的民间习俗。

在夏历每年的三月初三上巳日，

人们会举行祓禊仪式

——通过洗濯身体，

达到除去凶疾的一种祭祀仪式。

仪式之后，人们会坐在河渠两旁，

将酒杯放置于河渠上游，

酒杯顺流而下，停在谁的面前，

谁就取杯饮酒，意为祈福免灾。

曲水流觞的“觞”，就是古代的酒杯，

通常为木制，底部有托，

小巧轻便，可浮于水中。

而“羽殇”则是陶制酒具，两边附耳，

通常会置于荷叶上，浮水而行。

此后，该习俗逐渐演变为“临水宴饮”。

昔周公卜城洛邑，因流水以泛酒，

故逸《诗》云'羽觞随流波'。

——南朝·梁吴均《续齐谐记》

贰

流觞曲水 畅叙幽情

随着华夏文明的日新月异，

这场属于“全民”的祓禊临水宴，

逐渐演变，

来到魏晋南北朝时期，

该习俗已发展成为

文人墨客诗酒唱酬的一种雅事。

而曲水流觞之所以能在后世流传，

离不开王羲之在《兰亭集序》

对其进行的跃然纸上的动人描述。

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

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

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

虽无丝竹管弦之盛，

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

——东晋·王羲之《兰亭集序》

王羲之的寥寥数语，

将曲水流觞的精妙之处展现得淋漓尽致。

此时的曲水流觞，不只是简单的除灾祈福，

还附带了宴席诗歌酒令的环节。

以《兰亭集序》所述场景为例，

永和九年，晋代贵族、会稽内史王羲之

携亲朋谢安、孙绰等42位全国军政高官，

在兰亭修禊后，

举行饮酒赋诗的“曲水流觞”活动，

人们在兰亭清溪两旁席地而坐，

将盛了酒的觞放在溪中，

由上游浮水徐徐而下，经过弯弯曲曲的溪流，

觞在谁的面前打转或停下，

谁就得即兴赋诗并饮酒，

作不出诗的人，各罚酒三觥。

除了不限制于祭祀祈福，

曲水流觞在后世的演变中，

也逐渐脱离三月上巳节的时间限制，

变成一种人们雅趣共赏的高端宴会。

据记载，

热衷于诗酒雅宴的文人墨客们，

也会在自家院子里挖一条小河，

然后让仆人在河的上游将酒杯漂浮在河面上，

并以此作为刺激诗性创作的灵感之源。

更有不少文人效仿这段千古佳话，

于兰亭集会，修禊雅宴。

后世更有“流觞亭”、

“流觞曲水图”等记录此传世之宴。

管中窥豹，

曲水流觞的故事将古人举杯畅饮、

旷达人生的态度

以及仪式感满满的酒令文化刻画得栩栩如生，

谁说中国人的酒桌不能高雅？

可以说，

酒令使中华文化入于酒，

而中国古人的酒中文化非酒令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