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你已经与他见过此生的最后一面了,只是当时你还不知道。
初阅这段文字的时候,难免感慨万千。
我曾以为,宏凯就是我已经见过最后一面的人之一。直到前些日子收到他造访我的城市的消息。
宏凯是我在老家自幼交好的故友。他大我几级,但当年村里教育条件差,小学和初中在同一片平房里。每个傍晚,学校后面的破烂篮球场上都有我俩的身影。
宏凯对书本的兴趣很低,中专没读完,就背着行李去大城市闯荡了。临走时他吹牛说:“等我赚了钱回来,这破球场和教室全给它推平了,盖几个高级的,给你安排个VIP场。”
后来我也到省外去学习、创业,和宏凯的联系甚少,只知道是在南方做不锈钢生意。
十几年过去,每次回老家,都没有抽出时间去看看那个破烂球场,是不是真的改装升级了。
这次他来到我的城市,行程略显仓促,本来约定好的接风酒,却拖拖改改,临近再别之日才喝上,几乎成了饯行酒。
他乡逢故知,自然是不能吝啬好酒的。宏凯来到我的住所,见到桌上提前摆好的茅台,眼神明显亮了一分。
酒过三巡,宏凯还是像以前那样健谈,我则是以倾听为主。听他讲十余载旅途的精彩、听他讲南方水土的不同、听他讲时过境迁的感慨……
聊到兴时,我蓦然想起他当年临别吹过的牛,故作打趣:“对了凯哥,我那VIP球场的项目,落实得怎么样了?”
宏凯愣了一下,回忆须臾,似是想起了年少时的画面,却只尴尬地笑笑。
“嗐,这不是听说你小子不在老家住了嘛,球场给你盖了也白盖。”他顿了一下,语气转而有些低落,继续说道:“在外面闯荡这些日子,确实是浪费了几年时间,离定下的目标差的有点远啊。当初还想着赚了大钱,把老家的学校和操场盖得气派点,让村里的娃娃们有个学习的好条件,怎么着也算光宗耀祖了。”
我听了这话,心中略有些惭愧,同样曾读寒窗,我还未想过如何为老家后生栽树乘凉,怎能笑话宏凯未有作为……
正想着,宏凯的笑容却变得真诚中有一些得意:“不过咱还是有点儿收入的,去年给孩子们捐了点,翻新了几间教室。我回去看了看,那条件可比咱那时候好太多啦。放心,你那球场,早晚给你安排上。”
这时换我愣住了,鼻子也有些微酸。本以为这当年意气风发的志向,只被我当句玩笑话记了下来,没想到却是他人奉之已久的初心。
我常自诩有些成就,而今思之如锦衣夜行,不曾如宏凯一般,为初心而付出如此长久的执着。
宏凯见我发愣,不知所以,却见我默默地把桌子上的半瓶茅台收了起来。
“咋了这是?没给你盖球场,这茅台就不让喝了啊?”宏凯一脸疑惑。
我故弄玄虚,转身去了书房:“等会儿,瞧好吧你。”
从书房回来,我换了一瓶酒放在了桌上,把瓶身背面的字样展示给他看:“看这儿,凯哥,‘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
见宏凯仍不解,我继续说道:“这瓶酒叫玉壶台·坛藏15,咱俩上次一别,到现在差不多也是15年了。说句肉麻的话,今天和你共饮,我才体会了不忘初心的意思。王昌龄当年写这句诗,就是要把自己的初心可鉴,展示给老乡们看。我现在也算是看到你这个老乡的一片冰心了。”
我说得起劲,宏凯脸上却出现了少见的腼腆:“哪有你说的那么伟大,哈哈哈。”
我没有接他的话茬:“这酒算算时间,和咱分别的年数差不多,如今重逢时共饮,以此酒敬你我初心不改,再合适不过。”
宏凯的眼眶略有些湿润了,如装盛着晶莹剔透的玉壶一般。
比玉壶还纯净洁白的,是内在的一片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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