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白 晨
何晨昕，1996年出生，已经是泸州老窖某车间的车间主任。
今年，他是以泸州老窖“怀玉杯”酿酒技能大赛年度冠军的身份向上一届大赛擂主马冲发起挑战，角逐年度总冠军。
▲赛前，中国酿酒大师、泸州老窖酒传统酿制技艺第22代传承人、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副总经理、安全环境保护总监张宿义为参赛选手马冲（左）和何晨昕（右）打气
在1573国宝窖池旁，身穿酒红色镶边、深蓝色打底的工作服，脚踩黑色布鞋的何晨昕正手握钉耙娴熟地翻拌着糟醅。
汗水早已爬满了那张白里透红的脸，直到拌粮、拌糠等工艺都完成后，何晨昕才能脱掉白手套，取下被汗水打湿的眼镜，抹掉额头上滚动的汗水。
何晨昕在比赛中回马装甑
拌糟、回马装甑、看花摘酒……此时的何晨昕应该全然忘记了周围的观众，沉浸在酿酒的世界里。
这不是何晨昕第一次站在公司级酿酒技能大赛的舞台。
早在2019年，何晨昕第一次参加“怀玉杯”酿酒技能大赛时，就曾“过五关斩六将”拿下了当年亚军。
在大众眼里，酿酒工都是上年纪、低学历的老师傅；但在泸州老窖，酿酒操作技能比肩“老师傅”的高学历年轻人不在少数。
何晨昕就是其中之一。
从这位95后酿酒师身上，看到了新一代酿酒人能吃苦、善学习、敢担当和有方法等优秀品质。
01
“最大的考验是体能”
何晨昕，甘肃天水人。
2017年，从天津大学毕业，何晨昕通过校招进入泸州老窖。
“当时我拿到不止一份offer，泸州老窖与其他企业不一样。”何晨昕说：“其他企业都只有三轮面试，泸州老窖有四轮，最后一轮是到泸州的‘国窖之旅’。”
从北方南下，何晨昕自己一个人就决定了。
“当时印象最深刻的是乾坤酒堡和‘非遗’中心的品酒环节。”何晨昕说他原来不喝白酒的，但当酒入口之后，某种神经像是被激活了。
“香气就像在口里‘爆开’了一样，让我觉得既刺激又新奇。”
经过“国窖之旅”之后，何晨昕就决定了要留下来。
“厂里的待遇和福利都不错。”何晨昕说父母也支持，“在一家大型国企上班，他们应该是自豪的，毕竟泸州老窖在北方市场的影响力很大。”
在7003车间（始建于清康熙年间的洪兴和作坊）实习一段时间后，何晨昕就被调到被称为国窖班的7001车间继续学习酿酒。
国窖班可以说是泸州老窖传承698年传统酿制技艺水平的最典型标杆。何晨昕说：“在这里，酿酒的‘十八般武艺’，样样都要学。”
酿酒是一门技术活，但同时也是一门体力活。在酿酒行当里流传着“没有三百斤毛毛力，不要当烤酒匠”的说法。可见，这不是一般人能吃的苦。
虽然是甘肃人，戴着眼镜的何晨昕并没有想象中西北汉子的粗旷。
“对我来说，当时学习酿酒最大的考验其实是体能。”何晨昕顿了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体能好，我想会学得更快点。”
五年时间过去，何晨昕不仅酿酒技艺快速提升，体重也增加了30多斤，现在身体也很结实。而当他站在酿酒甑桶面前时，文质彬彬的面庞下已经有着“四两拨千斤”的从容。
02
“绝活是练着、练着就顿悟了”
开窖、起糟、配料、拌糟、上甑、摘酒、摊晾......
这些工艺操作在酿酒老师傅手里犹如人吃饭喝水般自然，但对于何晨昕这样的初学者来说却不容易。
刚刚进车间那会儿，何晨昕是先从晾堂工做起。
“除了做摊晾，我还会主动去学习上甑。”
“因为装甑这个工艺环节很重要，直接影响出酒率和质量。”
“上甑的学问也很深，操作上讲究‘轻撒匀铺、探气上甑、回马装甑’。”
“最开始，手是不协调的，都做不到一气呵成。”何晨昕说，“只能整个动作先拆分开来，一步一步的练习，去找手感。”
在酿酒行话中，这种初学者的上甑方式称为“四面红旗”，就是在甑边四个方向来回走动，分四次完成上甑动作。
每天上甑，一个技能动作要重复做几百次，一年下来就是上万次。
何晨昕现在也不记得当时端了多少簸箕（装糟醅的工具）才做到动作规范且流畅。
在泸州老窖，一直都有“传帮带”的传统。刚进车间的年轻人，可以选一名老工人作为自己的师傅，主要学酿酒操作；还有科学化的导师带徒制度，经过学员报名、资格筛选、导师库建立、师徒双选等程序，青年员工可与技术大家结为师徒。这就是“双导师”制度，前者偏实践，后者更擅长将理论与实际结合起来。
在何晨昕看来，“在车间里面，除了师傅的口传心授，重要就是自己练，练着、练着，突然一下就顿悟了。”
“当时在车间里面学习也很有紧迫感。”何晨昕坦言，同一批进来的大学生和研究生加起来就有三十多人，他们的干劲都很足，无形之中就有比拼的氛围。
“其实刚开始我的技能不是很好。”何晨昕说他是在比赛的过程中快速提升的。
2019年，在生产一线干了两年的何晨昕第一次参加“怀玉杯”酿酒技能大赛，在经过四轮的比拼后，最终就拿下了当年的亚军。
03
“先约定解决冲突的方法”
也是在2019年，24岁的何晨昕就提拔为泸州老窖某车间主任。
这也是从国窖班走出的最年轻车间主任。
基层管理工作并不好开展。
“与老员工之间有代沟。”
“为什么是这么小的娃娃来管理我？”
这对于何晨昕来说，第一个挑战就是要让比他年龄大的酿酒工人们信服。
“打铁还需自身硬。”何晨昕说，一是酿酒实操技能要比工人做的更好，二是生产技术上要亲力亲为。
除了专业技能外，对何晨昕的另外一个考验是与老员工的沟通方式。
“起初我也没有经验，遇到脾气暴躁的工人，我也和他争吵过。”
“但下来之后，经过和车间班长交流，在了解员工为何有情绪之后，我会再找员工谈心，双方解开误会。”
在何晨昕看来，每次的团建是最好的沟通方式。
“每个人都是要需要尊重的，我会去了解他们更适合做什么。”
“我把他们都当作自己兄弟伙。”
“我们彼此先约定一种解决冲突方法——遇到问题，不要现场给我叫板，先执行，再沟通。”
“如果是我工作安排错了，闲暇来给我反馈，我会改。”
......
经过这几年的磨砺，远远没到而立之年的何晨昕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处事和管理方式。如今在车间里，何晨昕对于工人师傅的称呼也从曾经的老师到名字或“外号”。
对于未来，何晨昕说：“还没有想太多，就是想要不断提升自己的技术能力。”
“现在每年都会进来很多大学生。他们不仅学习能力强，还能干体力劳动强度大的工作，冲劲都很足。”何晨昕用一个字形容就是：猛！
“所以，压力还是蛮大的。”
记者后记：
除了在生产一线做管理，何晨昕也已经在做师傅，带了四个从大学毕业的徒弟。
何晨昕带领徒弟对出窖糟醅做感官鉴定
▲和以前的酿酒老师傅有所不同，何晨昕说他在教授徒弟的时候多用引导的方式。
“有创新想法的，我都会先让他们去尝试，再反馈给我，我根据自己的经验给他们讲解，再让他们去尝试。”
“要从现象去找原理，还要从原理再推演过来。”
“实验就是检验结果的方法。”
在27岁何晨昕身上，除了脸庞还显稚嫩，思维方式和处事经验已显老道。
其实，像何晨昕这样的高学历、有实践操作能力和理论的年轻人还有很多。李河、何旭以及今年的“擂主”马冲都是能独当一面的人才。
泸州老窖股份有限公司党委副书记、总经理林锋在本年度大赛上提到：“人才是泸州老窖的第一资源，技能型人才、专家型人才、创造型人才、实干型人才是企业发展的支柱。我们要继续办好酿酒技能大赛，把培训资源、知识资源、晋升资源继续向基层一线倾斜，不断赋予了基层员工成长成才的意识和为企业增光添彩的能力。”
其实，在泸州老窖这些年轻的酿酒人身上，我们不仅看到了已存续449年的1573国宝窖池群与传承698年的泸州老窖酒传统酿制技艺正焕发着时代的魅力，吸引着更多年轻人无悔地将青春投入到“活态双国宝”的保护与传承之中，也看到了这个产业长青的希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