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体上关于乡村“剩男”也就是光棍的报道很多,引发了很多关注。不过,这些报道基本上只反映了光棍的择偶、相亲,没怎么反映他们的日常生活。
前两年一部以河北张家口农村为背景的电影《光棍儿》,里面有一首关于光棍的乡村小调,“面对着我大青山我光棍发了言,当了一辈子光棍我多活了几十年,光棍要喝酒,光棍要抽烟,光棍的好处呀我说呀说不完……”光棍的生活通常比较乏味、苦闷。在这样的情况下,喝酒自然会成为他们生活的一部分。
对一些可怜的光棍来说,喝酒可能是他们日常生活中仅有的乐趣之一。去年,安徽一家报纸曾登过一篇报道,讲一位客死他乡的打工者,因为找不到家属,迟迟不能“入土为安”,老家的妹妹也没钱将他的遗体运回老家“落叶归根”,其中有个标题就叫《51岁光棍最爱喝酒》,让人唏嘘不已。这位来自浙江衢州的光棍,在广东某县跟装修工做一些出粗笨力气的重活,比如提灰桶、扛沙包和水泥、抬地板砖之类,每次工地上前脚结完工钱,他就会花上50元,叫上相熟的老乡,一起到附近的小饭店去喝两杯。
这位打工的光棍,还能有点闲钱买酒喝。《南国都市报》报道,在海南的琼中县吊罗山乡,有不少“光棍村”,一位曾在当地工作过近10年的一位老民警说,当地“有的单身汉们喜欢凑热闹,有人打架,他们就去围观,就等着跟着打赢的那一方蹭酒喝”。这样的只能去蹭酒喝的光棍,就只能只能让人摇头了。
但光棍虽然孤独,喝酒却并非都这么无趣。我有过联系的新疆女作家李娟,曾经和妈妈在牧区开小商店,她写过一篇散文记叙了一些“喝酒的人”。虽然没明确说这些人是不是光棍,但从文中写的情况来看,一些人应该是没有老婆的光棍。比如她说,发现有很多人都愿意孤独地喝酒。“比如杰恩斯别克,偶尔会悄悄地进来,让我们给来一瓶二两装的二锅头,靠着柜台慢慢地,享受似地啜着。”“更多的人是只让我们给斟一杯散酒(五毛钱),接过来就一饮而尽,然后匝着嘴付钱,满意地离去,掀开门帘大步走进外面的寒冬之中。”后面的是否会让你想到孔乙己?不过孔乙己买茴香豆下酒呢。哦,孔乙己也是光棍。
李娟写的是哈萨克族的光棍。云南怒江州的独龙族聚居地区,也非常爱喝酒,被称为“醉倒在酒坛边的民族”,走在当地乡村的小道上,常见抱着酒瓶醉醺醺走动或躺在地上的村民。当地也有不少“单身汉娶妻难”的典型代表村,“很多男人整天闲着,最大的乐趣就是喝酒”,“每一个村寨你能看到成堆的破碎啤酒瓶和杂物”,“每天都有人醉酒”,一篇报道中就说某寨一次就“因酒死亡了五六个光棍汉”。
当然,光棍喝酒也能喝出豪情。莫言原著,被拍成电影和电视剧的《红高粱》里有个人物罗汉,就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他是乡村顶级的酿酒大师,酿造的三十里红远近闻名。在他眼中,可以酿酒的高粱是一种生灵。他看到鬼子糟蹋大片高粱地,不顾生命与鬼子抗衡,还烧毁了鬼子的牲口棚,结果被抓起来残忍地当众处决了。这是作品中最让人暖心的一个角色,甚至有女观众发出“嫁人就要嫁罗汉”的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