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酒器无以饮酒,饮酒之器大小有度”,可见酒器乃是饮酒的必不可少之物。而酒器的规则和大小也是有讲究和规定的,这说明酒器不仅仅只是酒的物质载体,其亦是古代礼节的一种表现,是我国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讲究的是酒具与酒文化的完美契合。上古之人饮酒以手捧之,文人雅士多杯盏小酌,而英雄草莽则多以壶碗豪饮,酒器之于不同的群体,有着不一样的体现。
唐代是我国古代朝代中饮酒之风极为盛行的一代,我国酒业在这一时期也得到空前的发展。在许多唐诗中也可以看到有关的记载,“汉代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中的鹦鹉杯,“舒州杓,力士铛,李白与尔同死生”中的舒州杓、力士铛,“唯愿当歌对酒时,月光长照金樽里”中的金樽,“洛阳亲友如相问,一片冰心在玉壶”中的玉壶,“葡萄美酒夜光杯”中的夜光杯等等。据统计,诗中曾出现酒具除上述外还有有金叵罗、金盏、金碗、金雷、玉杯、玉缸、玉筋、玉瓶、银瓶、郸筒、流霞杯、紫霞杯、玻璃踵、玻璃碗、鸿鹅构、金屈危等等,种类丰富。
从酒器的功能作用层面看,唐朝的酒器主要分为盛储酒器、斟酌饮酒器、娱酒器、温煮器和冰酒器等几种。盛储酒器类型多样,造型各异,唐代储酒罐大多为双系罐,整体呈筒型,罐的口部较大,容量较小,便于移动和携带。在唐代李震的墓室壁画中,就有一手拎双系罐的侍女图,可见双系罐在当期可谓是一种较为实用的储器。瓮作为一种储酒器具,口小、肩丰,也具有容量小和便于提拿的特点,此外,它还是一种量酒的器具和单位,酒肆常用其来表示酒的数量;作为盛酒器的樽,平底体圆、直腹,器身常饰有兽纹样式。除此外,还有缸、瓶、缶、钟、罍、匜等盛储酒具,均各具特色,形式多样。
斟酌饮酒器主要分为斟酒器和饮酒器两种,斟酒具在唐代主要表现为执壶,造型圆润,壶口处大且短,腹部多以扁圆形或圆形为主,在随后的发展中,经过不断改善,又将壶置以把手,并穿绳以便于提拿。唐代的饮酒器具样式繁多,如杯、爵、盏、碗、觚、觯、角等,饮酒器具的不同在一定程度上也反映着人们的身份地位的差别。碗是唐人饮酒的常用器具,文宗赏就曾以碗赐酒,“命赐酒二盘,每碗各容一升许,宜令并碗赐之。”可见以碗饮酒的流行和普及,不仅为民间饮酒之用,亦是皇室的饮酒器具之一。
娱酒器是指人们在饮酒过程中,以游戏助兴,进而会经常使用到的器具。如酒令中所使用的投壶、供以赏玩的鹅型酒器、文人雅士的酒令游戏中涉及的酒具等等,造型精美独特。
温煮器主要是饮酒前对酒进行加热的酒具,如温酒炉、柱碗等。在唐代,用铛来温酒较为普遍,李白在诗作《襄阳歌》中写到,“玉山自倒非人推。舒州杓,力士铛,李白与尔同死生”,以此为具,抒发豪情。而冰酒器即可放置冰块储酒或降酒温度的酒器,又叫做冰鉴,上方如斗,下有大盘,将冰置于盘中,酒置于上方,消暑降温。
从酒具的生产材质层面看,唐朝的酒具分为陶制酒具、玉石类酒具、金银类酒具和其他材质等几种。唐朝时期,陶瓷发展繁荣,并流行于社会,瓷器开始逐渐取代了其他酒器,成为人们生活中常见的酒具被普遍使用。
在隋代的瓷窑发展的基础上,唐代技术不断成熟,烧制出黑、黄、花色瓷器,闻名中外的“唐三彩”也在这一时期被烧制出来。此时期的陶制酒器多以瓶、杯、执壶、盏、为主,造型新颖独特,玲珑别致,尤以壶最受欢迎,在诗中屡有出现,太宗李世民曾在诗歌中写到,“提壶菊花岸,高兴芙蓉池” (《仪鸾殿早秋》),唐朝时道教盛行,而壶在一定程度上成了道教审美意象的体现,“壶中无窄处,愿得一容身”,将壶视为天地之中心,宇宙之象征。
这一时期的唐三彩堪称陶瓷酒具中的绝佳之作,其基本色调为白、黄、绿,在此基础上融于蓝、紫等其他色彩,亮丽明艳。其造型浑圆、色泽鲜艳,尽显唐代酒具的金碧辉煌的魅力。
除了陶瓷业发展发荣,唐代玉器也得到很大发展,从李白的著名诗句“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中可以看出,玉还被应用于酒器的制造上,这一时期,流传最为广泛的玉质酒具当属玛瑙杯和夜光杯了,夜光杯以其能在黑暗中发出幽幽之光的特性而广被人们喜爱,王翰在《凉州词》中还作下了“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的千古名酒。玛瑙色泽淳厚、质地光滑,在唐朝广泛流传,深受人们的喜爱,著名诗人李商隐也曾赋诗“半展龙须席,轻斟玛瑙杯”。以玛瑙为依托制造的酒具造型栩栩如生、质感极佳,同时还会给酒增色,唐代诗人还曾作过《玛瑙杯歌》:“含华炳丽金尊侧,翠琼觞忽无色。詹弦急管催献酬,倏若飞空生羽翼,湛湛兰英照豹斑,满堂词客尽朱颜。”
此外,唐朝以金银为材质的酒具亦相当普遍,主要有樽、盏、壶、杯、碗等等,金银制酒具雍容大气、造型精美,所绘图案惟妙惟肖、纹饰明晰,很受上层人士的青睐,在众多的诗词中也均有出现,据资料显示,在《全唐诗》中,带杯字的词条多达一千五百多条,是诗歌被提到次数最多的酒器。此外,樽、壶、碗等亦屡次出现在文人的诗作之中。李白笔下的“两人对酌山花开,一杯一杯复一杯”和《将进酒》中“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白居易的“疏索柳花怨,寂寞荷叶杯”、“长洲苑绿柳万树,齐云楼春酒一杯”等等脍炙人口的名句,都有相关的记述。
除以上材质外,唐朝还有其他材质的酒具,如“琉璃钟”,即玻璃杯。还有李白在诗《襄阳歌》:“鹭鸶杓,鹦鹉杯,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中提到的鹦鹉杯,据载这种酒杯是由鹦鹉螺制成,形似鹦鹉而得名。卢照邻也在诗句“汉代金吾千骑来,翡翠屠苏鹦鹉杯”中有所提及,骆宾王亦写有“凤凰楼上罢吹箫,鹦鹉杯中休劝酒”的诗句,可见其在唐朝亦是十分流行的。此外,还有岑参“浑炙犁牛烹野驼,交河美酒归叵罗”(《酒泉太守席上醉后作》)、李白“蒲萄酒,金叵罗,吴姬十五细马驮”(《对酒》)中提及的“金笸罗”,亦是一种酒具,可见唐代酒器类的繁多及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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