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繁忙了一段时间后,“周末下班后一起去喝一杯?”这句话成为当今社会很多人熟悉的一种生活方式。亲朋几人,围坐在人气逐渐升腾的小酒馆,随着飘香的烧烤与啤酒的泡沫,随着对面的朋友从满脸倦容到漾出笑意。这段时间的忙碌疲惫似乎一扫而光,小小的一间酒馆,既是现代人的避难所,也是告解室。在彼时彼刻,似乎人世间的诸多烦恼走无法侵入繁华城市大背景角落中的这一方小天地。
街巷里的小酒馆,小份而精致的下酒菜,三三两两孤独的酒客,慢悠悠地喝到天色渐沉,酒至微醺,人至昏沉。最符合这一场景的应当是传统的日本居酒屋。在居酒屋中小憩,这种欢乐不仅属于现代人,百年前的古人,在物资匮乏的年代,一杯浊酒与两碟下酒菜也许是人生中为数不多的欢愉。同样,如今作为日本文化符号和公共形象的居酒屋,也从侧面见证了日本向现代文明探索与跃进的步伐。
在酒酣耳热之际,从居酒屋中,我们可以回望流动变迁的日本酒文化。和世界上的许多地方一样,考古记录证明了日本人对于酒类的饮用至少从纪元前就已经开始。而到了文字和编史更发达的7、8世纪,关于饮酒的记录更是随处可见。比如成书于公元八世纪的《续日本纪》里就有关于皇族在喝醉后伤人并被处罚的章节,同样重要的还有行政机构对于酒税征收的各色规定。这些关于饮酒的文字非常明显的具有阶层偏向性。因为根据当时的法条规定,庶民只可以在祭典等特定时刻才被允许消费酒类,饮酒背后的政治和社会意涵在这个时间点就已经凸显。
日本酒类生产的扩大和居酒屋的最终诞生都要等到江户时代。因为稳定的政治环境,德川幕府的统治中心江户城在18世纪上半叶人口就达到了百万级别。人口和经济的增长又直接鼓励了餐饮—特别是在家庭场景之外产业的成长。对于居酒屋的由来向来存在多种说法,其中最主要的一种认为它脱胎于专门卖酒的酒商。本来专供顾客打酒回家的商店(“酒屋”)开始有人停留(“居”)了。而他们停留的目的无疑是就着店家制作的简餐抢先一步畅饮浊酒。
在现如今,居酒屋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成为了一种怀旧的符号。在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隐藏在巷子里的小店可以为酒客们提供着“怀旧”氛围。日剧《深夜食堂》中的主人公大都是在东京打拼的夜归人,他们在忙碌了一整天后,在街巷小店中凭借几杯浊酒、一碟小菜,寻找到了高楼大厦中不曾有过的熟悉与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