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何时起,酒圈悄然刮起了一股老年份酒之风。今天喝60年代的Barolo,明天喝70年代的Tokaj,下礼拜喝80年代的德国甜酒,就连长辈过生日了,都得送上一瓶同年生日酒。还有很多葡萄酒爱好者的产区游清单上都有这么一条——去有年头儿的小酒铺里淘换老年份酒。
许是为了收藏有特殊意义的年份酒,亦或是单纯爱着那份千淘万漉而出的光阴的味道,很多人都对老酒爱得深沉,但对于有些老年份酒,笔者真的要说一句,老酒有风险,入手需谨慎。是真是假,是酒是醋,总能从光阴里探得一二的。
老年份Barolo
滥竽充数,良莠不齐
人红的确是非多,市面上10瓶老年份酒里怎么着也得有六七瓶Barolo,被仿冒的命运逃是逃不掉的。20世纪初的Barolo已是声名鹊起,嗅到金钱味道的奸商们开始以仿制品牟利,1934年Barolo与Barbaresco产区成立了保护联盟,打击仿冒品。
然而,新世纪的考验远没有这么简单,Barolo一路趟过19世纪末病虫害和仿冒品的浑水,还未从20世纪的战火里站起身,酒质低劣、人口流失、贫困、缺水等问题就已接踵而至,20世纪40年代到70年代成为了Barolo,也是整个意大利葡萄酒行业最黑暗的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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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于重建满目疮痍的葡萄园,酒农们顾不得许多,只能选择种植更抗霜霉病和根瘤蚜的品种(Barbera, Dolcetto甚至于Freisa), Nebbiolo种植极少,加上错误的栽培架势选择,很快葡萄酒产量飙升,当然,随之而来的是品质和价格的下降,Barolo价格一度降至Barbera,Dolcetto同等水平。
酿酒师与酒农间一度处于割裂状态,酒农除了留下一小部分葡萄用于酿造自饮酒外,其余部分都卖给酒庄或者酒商。为压低价格,酒商们拒绝在最佳采收期购买葡萄,拖欠账款更是常有的事。据Elio Altare(皮埃蒙特鼎级名家)透露,在酿酒难以维持生计的年代,酒农们甚至拔除一部分葡萄转而种植土豆、豢养牲畜来贴补家用。而最初Nebbiolo进行极长时间的浸皮发酵也只是因为酒农们忙于收获其他作物,无暇顾及。且在当时酒农使用的桶都是祖传的(这真的不是个笑话),老化严重,甚至开始出现漏液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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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段暗无天日的岁月里,Barolo深陷泥淖之中无法自拔,品质优秀的年份自然是少之又少,直到Barolo Boys的出现。出自他们之手的酒一经发售便掀起了巨大风潮,Barolo也重返巅峰。当然,大批量蹭热度的劣质酒也标榜Barolo闻风而来,但人们并不买账,这些酒只能被丢在酒窖的角落里,数着尘埃熬日子。至于它们的境况,我们无从得知。但也许你淘酒的时候能在一些酒窖里见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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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年份Tokaj
本末倒置,敷衍了事
对于Tokaj产区而言,上世纪中后叶是一段尤为艰难的岁月。自1948年起,Tokaj产区实行国有化经营,葡萄栽培、酿造与贸易由国家负责。1948-1990年间,Tokaj的名声急剧下滑,七十年代之后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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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使国营农场分配的大型拖拉机能在葡萄园正常工作,Tokaj的种植密度由常规的10000株/公顷被强行更改为2700株/公顷。据István Szepsy(Mád合作社技术总监,任职17年)透露,当时的产量高达80百升/公顷,要知道,目前的产量也只是甜型酒2.5百升/公顷,干型酒7百升/公顷。但在当时连政府都表明提升产量比提升质量更为重要,这无疑是种莫大的讽刺,简直充满了苏联玉米运动的味道。
在90%的Tokaj葡萄酒都出口到苏联用于换取天然气与石油,生产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自己的葡萄酒销售一空。他们开始丧失斗志,变得自由散漫,加上苏联人对葡萄酒并不太高的要求,Tokaj的葡萄酒开始失去自己的个性,迎合苏联市场,走上同质化的道路。
这一时期的Tokaj,品质着实令人担忧。直至1990年之后,葡萄园民营化的开始,使得Tokaj品质不断提升,重拾昔日荣光。
老年份德国甜酒
唱沙作米,鱼目混珠
说起来,20世纪中后期的德国也是一个大雷区,这一时期的葡萄酒品质参差不齐,儿子坑爹的事情时有发生。
等等,别误会,我说的是Müller-Thurgau坑雷司令。亲爹辛辛苦苦攒的好名声,架不住儿子被人拿着当枪使,给祸祸的一干二净。
众所周知,德国葡萄酒的命名体系并没有旧世界常有的傲娇,相反,将葡萄品种标注在酒标上十分常见,且以成熟度为标准进行分级。总体划分为:优质葡萄酒(Qualitätswein,QBA) 与高级优质葡萄酒(Prädikatswein,2007年前称QMP)。高级优质葡萄酒根据葡萄的糖分含量分为六个特级优质等级(Prädik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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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正是借着这一点,雷司令被亲儿子Müller-Thurgau狠坑了一把。
二战后的德国葡萄酒产业亟需重建,Müller-Thurgau无疑拥有着巨大的吸引力。
Müller-Thurgau十分高产,且在德国冷凉的环境下也能完全成熟,且含糖量高,可以很轻易的达到Ausles甚至更高的级别。因而Müller-Thurgau混充QMP雷司令进行销售的现象在这一时间极为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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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产的代价是低质量。这些酒往往是来自Piesporter Michelsberg、Niersteiner Gutes Domtal等产区的廉价甜酒,冠以Grosslagen出售。在Niersteiner Gutes Domtal,Müller-Thurgau更是臭名昭著。如果你有一瓶标注着Niersteiner Gutes Domtal的葡萄酒,那么很遗憾的通知你,你的酒很有可能没有一滴是来自这里的葡萄园。
虽然也有极少的优质生产商在Piesporter Michelsberg、Niersteiner Gutes Domtal等地酿造出优质的酒。然而这并不能挽回什么名声,毕竟满锅里净盛老鼠屎了。
20世纪90年代末,新一代酒农重新挖掘雷司令的潜力,创造新风格,将德国葡萄酒重新送回世界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