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没有“国家”、“民族”这些概念,这些概念是近代以后从西方经日本传过来的。中国古代对世界和人类社会的看法是“天下”,这种概念起源很早,在商周时就已经出现了。
什么是天下?
就是天底下的一切,包括地方、人与万物。这是一种感性直观的概念,认为既然人居住于天下,那么天下便是人人可以居住的地方,人们的往来与冲突也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与“天下”相伴随的一个概念——天下是谁的?
按正在掌权的人的观念,天下是“王”家的,即是天子的,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是也;那些准备夺权的人则说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皇帝轮流做,明天到我家”,“王”是谁都可以当的。两种说法都有道理,都在不同时代对不同的人群发生了作用。
不过,中国人之所谓“谁家之天下”的观念绝不是西方人所谓“所有权”的观念,“谁家之天下”的意思不是归“谁家”所有,而是听“谁家”的话,乃是“统治权”的概念,即天下之人谁服从谁的权威。
和起源于西方近代社会的“国家”、“民族”概念相比,中国的“天下”概念中,没有“主权”、“边界”、“领土”这些现代国际法才有的概念。在“天下”的观念体系中,只要是天下的地方,便应该去看一看、管一管,要是别的“国家”或“部落”的人群打过来,抄掠边界,甚至直入腹心地带也不足为奇,那就打呗,反正天下一家,大家就得争个天下的控制权,看看“天下”究竟是谁家之天下。这是一种质朴刚健、昂扬向上的世界观,更接近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天伦,那时没有“国际法”,只有“自然法”。
要理解汉代,首先要理解汉代人的思维状态,不能用现代概念去臧否斧斫既往的历史,而是要理解那种强者争雄、竞逐天下的时代风气。
汉代是一个以“汉”为徽号的庞杂群体强力崛起、奔向四方、横行天下的时代,那是我们最伟大的先祖,他们没有任何条条框框的限制,向着遥远的天际线一路奔去,该打就打,该和就和。他们没有狭隘的种族偏见,以海纳百川的气势包容吸纳一切敌人、朋友。
尽管这个朝代如一切朝代一样,不可避免地过去了,但是,给我们留下了空前辽阔的疆土和血统更加混杂丰富、更富有创造力和生命力的庞大族群。从疆域的角度看,汉代的疆域比秦的疆域扩大了约1倍,超过了600万平方公里(不包括匈奴臣服后的领土)。从人口的角度看,不仅人口总量达到了近6000万,而且其构成成份远比前代复杂,匈奴、百越、西域诸国等各民族人员逐渐融入汉民族这个大家庭。
汉朝所控制的天下,之所以达到这种前所未有的高度,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贯彻于整个两汉时期的天下战略,就是如何扩大天下的范围,建立天下文明的思想和方法。
秦时期全图(本图出自谭骐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
秦代的疆域大抵包括长城以南,黄海以北,陇西以东,东海以西的区域,大约有350多万平方公里。
西汉时期全图(本图出自谭骐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
西汉强盛期的疆域北到阴山、河套北,南到今越南中部,西到帕米尔高原,东到朝鲜半岛中部,面积约700万平方公里(加上匈奴臣服后的领土,应超过1000万平方公里)。西汉末年,许多周边地区脱离了汉的控制。到东汉中期,经过几代帝王的努力,又恢复了对这些地区的统治,并取得了哀牢地区(今缅甸东北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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