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慕尼黑郊外,巴伐利亚州的小镇伏埃森(Freising),沿着墙脚已经破败的寺院的碎石路往“啤酒峰”上走,去找坐落在外恩史代方修道(WeihenstephanAbbey)附近的一个啤酒花园,它是世界上较古老的啤酒作坊之一。在那里,人们坐在树影光晃动的阳光下,惬意地喝着啤酒。没有人夸张地弄出通常酒吧里的那种动静,只是静静地享受着前列个温暖的春日午后。似乎每个人都在进行着一个超越时空的聚会,回到1040年班尼狄克派的教士们兴建这个啤酒作坊的日子里。
啤酒世界,不是那种工业化的啤酒生产,而是去到一个与本土文化根源相关联的啤酒世界作一次短暂的探访。
在德国的巴伐利亚州有600多家啤酒坊,外加奥地利的100多家。任何一处都可以作为“啤酒之路”的开始,引导着人们像朝圣者般从一个啤酒坊到另一个啤酒坊,从一个村镇到另一个村镇。与德国的“浪漫之路”那种领着游客穿过充满了传奇故事的城市驾车游不同的是,我的啤酒之路会带我去到连我自己听都没听说过的地方。这条路从慕尼黑蜿蜒穿过巴伐利亚绵延的山峦,钻进奥地利,较后在靠近捷克的边境处截止。
外恩史代方是巴伐利亚州特产的小麦啤酒,泛着丰富的、味道饱满的金色泡沫。前列口下去,所有的烦恼一扫而光。小镇伏埃森简直就是块风水福地。镇的另一端是伏埃森大酒坊(HoftbrauhausFreising),这是另一个世界上较古老的啤酒坊。这里有啤酒酿造大师马丁雷曼。他风趣健谈、热爱啤酒、有归属感。对流行的饮葡萄酒的时尚持批判态度,对历史有深切的感悟。
“一百年前,伏埃森有20家酒坊,但现在只剩了两家。”他说道。一家啤酒酿造坊关闭,就像街坊里一家餐厅、一所学校关门一样。这就是所谓的经济发展,市场向大规模进军的胜利。可是失去了传统、失去了本地特色,也就失去了那种一个地方应该具有的跟别处不同,并且还能品出来的不同点。
“真是可惜呀,”雷曼接着说,“啤酒是我们文化的一部分。整个民族就喝一种啤酒是不行的。” 雷曼的啤酒窖,时宽时窄,时暖时凉。从热闹的装瓶间到安静的储酒窖,较后来到一个深色墙壁的屋子,他把4瓶酒放在我面前。啤酒是室温的而非冰镇的。按品酒的行话来说是不要把味道给冻住。先尝浅色再喝深色,先试味淡的再品味浓的。
我们就这样一瓶一瓶品来,观察酒的外观,闻酒香,品评前列口的感觉和回味的不同。在美国我是喝不到这样的啤酒的。这个酒坊历史悠久但只卖数量很少的酒,就像我在此行中拜访的其他的啤酒坊一样,产量有限。
离开伏埃森,啤酒之路带我进入了赏心悦目的乡村,充满了青草、紫丁香和松枝的清新。一个接着一个的村庄,路边的餐厅阳伞花朵一般一簇一簇的,新鲜的面包香味一个劲儿地从面包坊往外冲。香肠和火腿把我拉进了熟食店。客栈外的酒旗总是忠实地为本地的酒坊作广告。离伏埃森1个小时车程的穆尔道夫(Muldorf)的本地酒叫乌耐特尔(Unertl)。很多旅游书上都对穆尔道夫只字不提。既没有湖光山色也没有古代城堡,但是却有伍尔夫岗?阿路斯?乌耐特尔,正在他镇外19英里处的小啤酒坊外等候我。
这个酿酒专家已经是家族的第四代传人了。啤酒就是他的生命和使命。乌耐特尔绘声绘色地向我描述水如何产生能量,酵母如何提供信息,未经过滤和消菌的啤酒如何在瓶中像香槟一样酿成。
他给我看顶上阁楼地板上的一堆麦芽。他既不用传送带也没有电梯,他喜欢把这些麦芽包亲自扛到楼上——酿酒人和被酿物亲密无间。
乌耐特尔邀请我共进午餐。来到附近一家老餐馆,一瞥之下,我注意到所有人吃的都一样。这说明要么这里的东西好吃得不得了,要么就是难以下咽。在这里当然是前者了:白水煮香肠,就着松脆的椒盐面包和芥末酱,还有必不可少的一两杯乌耐特尔啤酒。这酒真不错,泡沫多,微辣。
“如果你不喝乌耐特尔,那是你自己的过错。”酒瓶上的商标。